【客厅】

Anzio

Audrey

【婚礼已经一天天临近，时间就在无休无止的繁琐事项中无声流去。与此同时的是，距离Regina出走的那个早晨也已经有好一段日子，这几个月来全无联系，就好像她正慢慢从我的人生轨道中偏离，延展成一条平行线】

【我可以猜想得到她可能对这个早成定局的消息全无兴趣甚至反感，但更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她与我渐行渐远，停留于这个僵局不作出任何补救。起码希望在自己婚礼上看到她时，不会像个陌路人一样无言以对。终于等到Anzio肯将她如今地址告诉我，几乎立刻就让那位沉默老实的司机先生载自己过去。想法和行动，少有地统一了一次】

【终于体会到南半球的生活，本来认识中热烈灿烂的七月如今寒风凛凛。冬天的太阳斜斜打在外墙精致的雕花上，阳光也是没有温度的。不知道再次见面会是怎样情形，手指轻轻按下门铃的时候，忐忑和寒意一起让自己心颤了两颤，又往驼色围巾里缩了缩脑袋】

Regina

【从搬至这个地方后便极少的出门，当然除了晚上偶尔的猎艳时间。没日没夜的过着无聊至极的日子，腾出来整个房间放着游戏仓，Dorian时常因为工作缘故很少回来，冰箱里准备的食物也足够支撑他不在的时间。】

【房间里的空调开得十足，冬天这种惹人厌恶的季节，如果不是因为和Anzio的约定不准出澳莱，她绝不会在冬天待太久。打了个哈欠看了眼手机的时间，穿着睡衣床上懒散得起来揉着散发洗漱后准备直接上游戏。她已经懒得理会家里的一些讯息，说起来别人或许会惊讶她现在一点都不了解八卦的事，但管他的。她现在才没空理会那些东西，所以当然也错过了某个重要的婚礼消息。】

【从楼上下来打算拿点东西上去吃，听见了门铃还觉着奇怪。疑惑的走到门前通过液晶屏看了眼门外摄像头所呈现的景象，看到是她的时候停顿了片刻，好像很久都没联系过似的，思索着是不是从小到现在度过最长的一次冷战期。咬了一口手上的面包打开了门，但她绝不会傻到站在门前感受外面的冷空气，在门开之前往屋内退上好几步。】

动作别太慢，我绝不想感冒。

Audrey

【冷风一阵接一阵，粗砺地刮着柔嫩的脸颊。她恰巧外出，或直接假装不在家拒绝看到自己，也绝对不是不可能的。短暂的等待在寒冷中被无限拉长——幸而终于还是看到了那扇门打开，尽管她连正眼都未给自己一个】

：Gina，不要向我举起你的爪子好吗？

【无奈的眉头忍不住微微一拧，那皱眉的方式却不自觉中有点像Anzio。还是依着她的话，把门推开小小一条缝侧着身子缩进室内，然后轻轻把门关上。一走进屋子好像是穿越了两个季节的更替线，棉花一样松软的暖气兜头袭来——她很讨厌冬天，我知道的】

【接下来面对的却是一阵冗长的沉默。这几个月有数不尽的问题想问她，数不尽的话想说，但到了真正见到她的时候，又通通不知道如何开口。她没有邀请自己坐下，也只将背倚着墙。我跟她，居然也会这样压抑着客套】

：我们……已经好久没见了，你最近好吗？

【还没欣赏室内设计多么雅致，低头看着一双Christian Louboutin红色短靴，细高的鞋跟无所适从地敲着地板，发出几声沉闷的低响】

：那天早上……对不起，我不应该那样子跟你说话的

Regina

【懒得理会她的提议，可看到她眉宇间的变化倒着实一惊，原本轻松的态度反倒拘谨起来。靠着墙其实身体已经有些反射性的紧绷起来，松开了捏着面包的手将它放在一旁的置物架上，被Dorian瞧见指不定得数落几句。】

【想到那个家伙心情就好了很多，可对方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揉了揉太阳穴有些不大耐烦的往室内走，面包就让它待在那儿吧。就像身后的那个女人，一开始的兴趣还在只是现在倒胃口了】

你有说什么么，那不是再正常不过么？大嫂

【停下脚步侧过身歪着脑袋脸上看向她除了疑惑当然也包含着别的情绪，往常的嘲讽语调依旧在，眼中的怜悯毫不掩饰的暴露着。】

穿着高跟站太久了不知道Anzio会不会心疼呢，指不定为此还会再教训我一顿

【结束后已经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为自己倒上一杯热咖啡，举了举手中的壶看着跟上来的人。】

要喝么？Dorian出门前磨得，虽然放了一小会儿

【虽然是问句但也没等她回答直接为她倒上一杯放到对面的位置上，显然不想她坐在自己的身边，她现在已经极度的克制着自己的不快，脸色谈不上好看，白皙的肌肤不带任何的妆容配上淡金色的发还有些病态感。】

Audrey

【我跟她同岁，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成长轨迹。在我还懵懂笨拙的时候，她已经能巧妙把握那些属于大人的精致感情；后来我学会了一些成人世界妥协退让的法则，她却像在某一时刻就拒绝了继续长大，一如既往乖张放肆无所忌惮。我一直羡慕着她的忠于自我，作为在被束缚人生中的最大安慰，又怎么能接受如今的生疏，甚至厌恶】

【不是没有见识过她的刻薄，却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对准自己。她那句冰凉的称呼和咄咄逼人的讽刺，刺得我节节败退。脸色一时有些发白，暖气开足的屋子里不知道哪里泄进冷风，还是稳着发颤的声线解释】

：你比我了解Anzio，随便谁那样子跟他说话，他都会生气的。不管你怎么想，我只是想说，我没有气你

【她那些来来去去的男朋友，自己并没有对那几个留下过特别的印象，却记得住她口中的Dorian。可能因为他对于Regina来说有些特别，也可能因为他的名字——他本人还真像王尔德笔下那个永远光鲜的道林•格雷】

【然而此刻我并没有心思关心她那位男朋友，在她说出下一句话前抱住了她——记得在这里第一次遇到她，她也是这样抱住了自己。那时候因为我要嫁给一个毫无感情基础的人而生气的她，现在到底又在想什么？】

：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我们就不能跟以前一样吗？

【语言已经让我觉得疲倦又无力，我不想去揣测她那些嘲讽的深意了，也许动作能更直白。我有点累了，抱她的两臂并不用力，她要推开自己，其实很容易】

Regina

【耳畔是她所陈述的那些辩解，一清二楚。刚把杯子搁下就直接被她抱住，这是没有料想到的事情悬空的手僵持在那里也没有推开的意思，只是感受她传来从外界带来的冰凉。本没有思考她那句话的意愿，可偏偏突然动了念头】

满意？你想道歉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我上

【语气平淡仿佛一点都不像是玩笑，甚至理所应当的阐述着这个意见，手覆上她的背脊有意无意的撩拨，身子往后倾了下靠住沙发，直接将她按在怀里坐在自己身上。】

别太惊讶Audrey，你知道我从来都来真的，你惹到我了

【regina并不是第一次有这种念头，但她也知道自己谈得上的朋友并不多，以及这个女孩儿从小单纯的不像话，一直护在身后。可现在却不一样了，回到过去的关系是不可能的，父亲决定的事情绝不会改变，除非特殊情况发生，那种情况基本为零】

Audrey

【瞳孔在她轻描淡写地吐出那个轻浮字眼时骤然紧缩，下一刻就感觉到她的手在自己背脊上的动作，身体随着她的触碰激起层层战栗，一寸一寸地僵硬下去。她的举动根本没给自己留下任何反应的余地，不属于自己的香水气味侵略性极强地迅速闯入私人领域，视线里看到我一缕焦糖色的长发已经垂落到她白腻锁骨。意识中危险的警铃敲得震耳欲聋，唤起我本能的恐惧的不是这样亲昵的距离，而是她的眼神——即使这么紧的距离我也读不懂她叆叇眼色里一点情绪，就像只豹子在审视着自己的猎物。她变得好陌生，她不是我熟悉的那个Regina】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地挣脱，却失手将桌边那杯咖啡挥倒在地。质地上佳的地毯没有让那声本应清脆的响声刮破空气，只是伴随一滩赫然污迹的闷响，宣告了这张名贵地毯的报废】

【等两人都从这个小插曲中回过神来时，我已经从她怀里逃脱，几乎瘫软地靠着她对面的沙发。我确定她刚才不是在开玩笑，却也试图用冷静一点的语气将刚才的事抹去。但脸上无力的微笑证明是徒劳——有几秒，我是真的被她那样空洞的神情吓住】

：Regina，你知道我不懂玩你的游戏的

【我捉摸不到自己的情绪，是愠怒还是余惊未了，好像灵魂出窍过一样。努力缓平细微着急促的气息，说话的速度都放慢了，仿佛思考能力也流失】

：我还是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如果我嫁的是Anzio以外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是现在这样，是不是？

【将自己整个人陷入沙发，倦极般闭着眼睛，只有反复深呼吸的声音格外清晰。等到最后一次呼吸调整结束，睁开坐直了身子，不带语气地开口】

：婚礼时间已经定下来了……下个月

Regina

【毫无章法的逃避仿佛用上了推开一切的力量，Regina被推至沙发靠背震得脊梁一痛，和上次一样反应极大超出预计。不去理会那声闷响，洁白的毛绒地毯上染上污渍，形容不出的嫌弃。她带有些愤愤的语气说着那句惹人发笑的话，这样的游戏连入门都算不上。】

【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连脚都不愿意落在地摊上，裤腿由于姿势的改变向上拉扯露出赤裸的脚踝，即使室内的温度很高但还是清晰可见被凉到才呈现出的红血丝。一手环起刚才倒得那杯咖啡杯身一手握着杯把。】

【刚想接那句现状是否可以改变就听闻婚期。只是淡淡的啊了一声。眸子不再落在她的身上而是盯着咖啡杯上冒着的白气。】

已经这么迫不及待的告诉我了么？看起来你很高兴？

【也许是咖啡的温度才让她能够正常的回应着她的话，有想过他们是不是要考虑婚期的事，可没想到就在下个月，表面上流露出淡定自若满不在乎的神情，其实她在意的不得了，喝了一口不带任何奶味的咖啡也尝不出苦味，就是觉得真暖和。】

还有什么要说的么？从始至终你都没做错什么，错的是这个婚姻。噢，没别的意思，换谁我都会抵触，或许可能没这么明显而已

【语速如往常一样轻快好像在说什么玩笑，双手抱着咖啡杯的手迟迟没有松开就这么把它搁在膝盖处的位置停顿。】

婚礼我肯定会去，没其他事你就该离开了。

Audrey

【一双向来神采飞扬的大眼此刻只茫然着定在她脸上，不知道是还没从刚才的惊愕回过神来，还是被她平常表情和若无其事的轻松语气刺伤，需要费神去重新认识眼前的她。只是坐在她对面隔着那层咖啡雾气看她，却遥远得像是隔着一道银河。我终于听懂了她的话，嫁入她家表面离她更近，实际上只会让她更坚决地与我远离。原来我与她之间距离的拉远是随着彼此长大走上各自路途而无法逆转的命题，再做任何努力都于事无补】

【我感受到心正在快速地往下坠，死死咬着唇不去回答，好像这就是我对她尖锐态度唯一能做的回击。等到脸上表情终于有了一点变换，却像是刺猬遇袭后竖起满身尖刺般野生的攻击性】

：从小到大被控制的人是我，被人逼着结婚的人是我，对于这桩婚姻，我难道不会比你更抵触吗？你真的了解过我的心情？但我又能怎样，跟你一样一不高兴就飞去另一个半球吗？真抱歉，我没有任性的资格。你明知道我跟Anzio以前连话都不会多说几句，父母一句话定下我下半生，我又是什么感受？到现在，起码他对我很好，你为什么就不能替我高兴呢？

【我在她面前从来不说假话，也不会包装情绪。一连串的问句却不等她回答，舒缓了情绪，缓缓站起身，再看向她时眼底是大片惨淡的失望】

：你什么时候才能懂，Regina，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We're both mature now.

【她逐客令下的清楚，拎起手袋面无表情地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脚步一顿，轻飘飘的一句话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

：那我们婚礼上再见吧

【推开门时动作明显缓滞，好像被阳光晃过眼睛，需要费力判断前方方向。越是走得快速就不留意地狠狠踢上路旁一个邮箱柱子，一股疼痛无遮拦地直钻内心，拼命仰着头阻止已经逼到眼眶的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