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伊奥卢商业区】

大兴土木

崔泓

——2063年5月5日晚——

【移交Hoffman及其随从给押送队，先锋们的任务就彻底完成了。得到特许先去城里稍事休整再回国，无奈光在医院就趴了半天加一宿】

【澳莱警署和国际刑警方面交接工作的过程貌似不是很愉快，回来的领导前辈们一个赛一个的脸色铁青。看在眼里也没胆子问，左右有什么安排都得听上头指示】

【非非阿姨在警署安排下，今天早上登上返回德国的航班，临走时意味深长地盯了何乐好久。试着跟她解释何乐只是比一般练摊的小孩多点本事，可看样子好像并没起到什么作用】

“你这个朋友，有点意思。”

【阿姨丢下这么句没头没脑的话，连思考的时间都不给，转身就走，留自己傻呵呵愣在原地。何乐这人是挺有意思没错，不过我们说的肯定不是同一个“意思”】

【休息够了在商业街逛吃逛吃，很快就轮到我们去机场。捏着登机牌在出发大厅转悠，上面的“5 May”显得十分醒目】

何乐

【强行让各种还需要进一步考证，多想无益的事情，在自己的脑海里被锁进小黑屋。陪着崔泓在医院养伤，就便也好好补了个觉】

【后续警方没有在过多纠缠我的身份问题，曲非烟也是厉害，用试剂把Hoffman的指挥部搞得人仰马翻，还能全身而退。送她上飞机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最好再也不见】

【不过，凭直觉来看，这事儿绝对没完，我的想法只能是美好愿望，谁知道后续能有什么大麻烦在等着我】

【和崔泓短暂的二人时光，暂时驱散了我脑袋顶的阴云。你死我活的斗争后，回归平静的日常，会让人加倍珍惜。在机场大厅，发现崔泓盯着一个方向有点久，我看到那个日期才想起来】

今天好像是你的生日吧

【吞吞吐吐地说完我又把自己嫌弃了一通，光顾着任务任务任务，完全把这事儿忘了。何乐同志，你不是喜欢崔泓吗？你不是想来日方长吗？我已经预见了你悲惨失败的结局哦】

崔泓

啊，不看机票我都忘了。

【苦笑着弹了弹登机牌，这两天过得太惊心动魄，哪有心思记日期。顺便回忆去年这个时候，好像也相当的不安分】

……咱们第一次联手，去年，也是我刚过完生日。

【眨了眨眼，不知他还记不记得凌晨街道上那次意外的重逢。转眼和他相识快一年半，当初怕是谁都没有预料到，后来我们会发展得如此亲近。而且如果不刻意去算，真的没感觉已经过了这么久】

【广播通知我们准备登机，拍拍他过去排队，认真道】

跟你在一块，时间过得特别快。

何乐

【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崔泓自己把生日这回事也忘记了。毕竟去年我的生日是和他一起过的，我还收到了第一份除了家人以外人给的生日礼物，虽然我至今不明白，他送个大蝴蝶结子对我是有什么样的误解】

那个……生日快乐

【感觉光这么说有点干巴巴的，又补上了一句】回去后，一起吃饭吧

【一年的时间说长也短，崔泓虽然说一年过得很快，我却觉得他的出现让我的生活变慢了。多了色彩，多了乐趣，多了一份感情的投入】

【要不然日复一日的卖馄饨也好，杀人也罢其实都挺无聊的。心念忽然一动，面色不变，却像开玩笑似的问道】

那是不是还要过一周年纪念？

崔泓

【他窘迫的样子怪好玩的，刚想捏捏他的脸，抬起手又觉着不大合适这么闹，半路改为挠头】

谢谢，回去想吃什么？

【至于“一周年纪念”…听起来怎么像结婚纪念日似的？越琢磨越有趣，最后毫无顾忌笑出声】

噗…………

【用出示登机牌和身份证的动作徒劳地遮掩，咳嗽两声，将话题重新拉入正轨】

行，近期警署应该不会给我大任务了，学校只要没项目，我也不用天天去，你想出门或吃饭都可以。

【可是何乐作为一个卖馄饨的，管的事实在宽泛了些。不大放心又补上一句】

……你不用再忙什么快递之类了吧？

何乐

【虽然一周年纪念什么的，藏着我一点小私心，可让崔泓笑一笑，我的目的也就算达到了，也忍不住跟着勾了勾嘴角】

吃的话，我做给你吧，不出去了

【外面吃东西，花样虽然多了点，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和崔泓在家里独处，不仅是因为安静放松，或许还因为会有种一家人的错觉】

这次纯属意外，放心吧

【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算骗他，反正都是超出杀人或者卖馄饨的特殊任务。对于崔泓的关心，还是无法习以为常。虽然觉得温暖又觉得心里有鬼，于心有愧】

【不过即便如此，我心中还是蹦跳着不和逻辑的情绪，反正也快一年了，还是不攒到明年了吧。我沉默了片刻，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不过，为什么你总爱挡到我前面呢？

崔泓

【一听他要做饭就两眼放光，有日子没吃过他做的菜，这一提起来不知有多惦记。顾不上正站在登机通道里，点头再点头】

好，挺长时间没和你在家吃饭了，怪想的。

【但是下一个问题……就不那么好准确概括了。严肃思考该怎么说比较恰当，这一沉默就持续到了找好座位放行李】

【我们都没带什么，随身背包往行李箱一丢完事。陷进座位，又对着小桌板发了会儿呆，才缓缓道出】

怎么说，从小到大，我见过太多人死了，认识的，偶然遇到的，还有实习那会儿管床送走的……

【在精神医学研究所的梦境中何乐背上的腐蚀伤，以及昨天他在树上几次险些掉进雷区的险境…一幕幕从眼前掠过。轻轻捏住他的袖口，望进他眼睛里】

所以我特别怕熟悉的人出事，但凡能插手，我就一定护到底。

何乐

【没想到我问的问题竟然那么难回答，以至于知道坐到位置上，崔泓才跟我回答。我还以为他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又不好意思直截了当地让我死心，所以沉默以对】

【然而他的实际回答，虽然如我的预期，我真的听他说出来还是会觉得有些失落。因为对死亡怀有恐惧，所以怕人离开。而我之所以无法体察这份心情，大概是把死看得太司空见惯】

熟人啊

【靠在椅背上，把这三个字低声念了一遍，呼出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有答案，就像一块石头落了地。不过趁着石头落地，还在地上震颤的须臾，我又跟着问了一句】

去年于鹏程的这时候，咱俩还算不上熟人吧

【觉得自己问出这个问题其实挺可笑的，不过是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非得让人全盘否定。崔泓又怎么能和自己一样呢，别说朋友，能划入熟人范围的人都寥寥无几】

崔泓

【于鹏程那件案子……他不说自己还真考虑不到，的确至今也搞不明白当时为什么一条道跑到黑，非得帮他不可。开始真心以为仅仅觉得错误必须纠正，被冤枉的人应该得到公正的决断，现在回想起来，好像还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我讲不清楚…就是想帮你，没考虑过放弃的选项。

【但是来往多了之后又不一样了，说出来怪肉麻的，所以一直羞于开口。而今天，总有种冲动促使自己和他好好讲清楚】

【几次张嘴都没能发出声，切断和他的对视，顶着脸上的热度看向小窗，才语无伦次道】

现在你…对我来说，非常、非常重要……哪怕你需要面对的状况有一点点危险，我都会害怕。

【没有放开捏着他袖口的手，反而抓得更紧】

……但凡能让你多安全一分，无论什么方法我都可以去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