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榕树下】

叶瑾汐

那就谢谢你啦。

【跟着他的动作抬头看向天空，惊觉天色已晚，挠了挠头目送他离去，】

天色晚了，你路上小心。

……啧，都这么晚了啊。

【自己要是再不去弄吃的，指不定里面那只会不会炸掉。】

诶说起来，这么晚了，他在忙什么呢……

【叹了口气，打算去看看他那边有什么可以做成吃的。】

================结================

沐衍

----------开-----------

【跟在少年身后一步一步稳稳踏在黄土上，脚下原本干净的黑色高邦板鞋已沾染了些许泥土，许是截然不同的打扮引来了几位过路的村民窃窃私语，指点着自己】

【眉头微皱，压了压帽檐，不是很喜欢村民们略带侵略性的打量，然，却未出声，只沉默跟着少年的路线走】

小含，这是谁啊？穿得和咱们不一样

【不知何时眼前的路被一群叽叽喳喳的孩童拦住，粗呢的布料已经沾满了泥土，脸上细微的汗珠也已黑了，只有一个绑着小辫子的小女孩怯生生的躲在男孩们的后面打量着自己】

【与少年前行的脚步因此也搁置了下来，不远处，茂密的大榕树下影影绰绰坐着前来纳凉的村民。】

沈含

【与沐衍肩并肩走在路上，村子里朴素也没见到太多外人，本来在歇息的乡亲们便三三俩俩看过来。】

【以王二狗子为首的几个人凑对望这探头探脑，偏偏最后还是李花红着脸问出口。】

他是城里来的。恩，朋友？

【侧头，看了眼沐衍的神色。似乎也没有不高兴呢，走了一路也有些累了，便靠在榕树下歇息。】

是不是不习惯这里的生活？

【小声地问着沐衍】

沐衍

【除了来时看见的与村口连接的公路是沥青的，到现在为止眼到之处多是泥土路。车开不进来，只能用脚一步一步走。这让自小就有公交系统乘坐，私家车接送的沐衍有些不习惯。然，他一路上沉默，没有多少话，似乎极力想入乡随俗】

【少年的话一出口，横亘在前的孩子们惊异得乍了开来，像是发现了新鲜事物般各自跑开来。没有了阻碍与少年继续迈开脚步走向榕树下落座歇息】

【在阳光下嗮了这许久，索性性摘下鸭舌帽，银发顿时失了庇护暴露在村民的视线里，惹来了更强烈的关注，一时间，似乎所有视线都看了过来】

【轻微点了下头回应了少年的询问，低沉的声线里却没有任何埋怨嫌弃之意】

有些。

【正午的阳光自树上撒了下来，落了一地的斑斑点点，不知为何，突然很想听少年在这儿的故事，于是便道】

我没有来过这里，可以介绍下你生活的地方吗？

【温和而礼貌的话语不大不小刚刚好他能听到，恰到好处的字眼避免了直白唐突的问话】

沈含

【听到对方说有些不习惯也不在意，手指轻点着下巴。】

我从小是跟着外婆在这生活的，那时候外婆年纪不大就跟着渔民们去海里捞鱼卖。

【想起儿时的记忆，微微勾起嘴角。眼睛里也尽是笑意，手指了指西面】

那里有个码头靠海，夏天的时候鱼类最为鲜美。我小的时候外婆干活我就跟在旁边装鱼，这儿的人很好总会在下工的时候送我们一两条。唔……

【伸手比划了一个大圈，笑道】

有那么大。经常可以吃好几顿呢。

【儿时最高兴地莫过于下了工回去就能有鱼汤喝，外婆总会熬得很浓稠，喝上一口满满都是鱼肉。因为穷，她总是把一顿拼成两顿的来却从未让自己缺衣少食。】

【想到这，眼神黯淡了几分，声音也低沉下来】

后来她过世了，出海的时候遇见海浪人就没了。

【闭上眼睛，浮现在眼前的都是当时的点滴。那是个雷雨交加的夜晚，自己在水根叔的果园里玩耍却被匆忙赶来的村长拉回了家。到了家，就看见一群村民围在小院子里。后来才知道是外婆没了。】

【但很快，便恢复如常。睁开眼睛，对着沐衍微笑。】

我没事啦。后来我很幸运地遇上水根叔一家。他们收留我到现在，对我一直很好的。我呢，就一直跟着他去果园里帮忙。

“含仔……”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在呼喊自己。和沐衍说了声后，小跑着到了李伯身边。】

沐衍

【一句询问似乎唤起了眼前的少年的回忆，原本胆怯的眼神里顿时亮了起来，肢体语言也丰富生动起来，好似整个人完全活了过来】

【在他的世界里，应该有很多鲜活的记忆吧。沐衍就这么安静的听着，认真的神情不时点头，良好的倾听习惯默默的给予少年无声的回应。听到少年诉说到外婆辞世时看他的眼神里也多了一些温润，然，却未有过多的动作。沐衍永远都知道该如何留给别人空间】

【直到少年睁开眼，纯真的笑容重新绽放在脸上沐衍才敛起了温润的神色。他的世界如此破碎，却还能乐观生活，思此，扬起嘴角也给了少年一个微笑】

“含仔……”

【粗粝的声音自不远传来，向声源望去，许是常年劳作，老人满脸沟壑，身材有些细瘦干瘪，此时，他的眼神也望了过来，直直看向自己。而后，才将视线转向沈含】

【少年略带抱歉的眼神看着自己，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低沉的声线轻启】

去吧。

【目送少年跑向老人，沐衍的视线终于脱离了少年，从口袋里掏出迷你口琴放置嘴角轻轻吹了起来，简单的旋律迎接着扑面而来的温热的风，吹起了额前银色的刘海】

沈含

【与李伯小声地交谈着，目光时不时看向还停在榕树下等着自己的沐衍。与自己一样的是，附近三三俩俩的也都是在看他的。】

“含仔啊，那是你朋友？来，拿些玉米去吧。和朋友分着吃”

【见李伯又往自己手上塞玉米，忙地摆手。】

李伯，不能收了。

【李伯家也不算富有，偏偏对自己很好。经常会给些玉米甜瓜之类的，前些日子因为同李相赫在外头玩李伯见了愣是给了俩仨个甜瓜。若是还收，真的是不好意思。】

“你这孩子，就是不通透”

【李伯见状不高兴地放下手上的竹篓子，插着腰，那气势怪吓人的。不由倒退了一步，最后还是没扭过他弯腰拿了两个玉米。】

谢谢李伯。

【朝他灿烂地笑着，心里却盘算着下回去海岸边捞两条鱼回赠给他吧。指了指不远处的沐衍，和李伯打了声招呼后便小步跑回去。】

你看你看。李伯给了我什么。

【将两个玉米放在手上摇摆，脸上的笑容特别灿烂。不由分说地便往沐衍手上塞】

给你吃吧。你们城里的没吃过我们这土生土长的。

沐衍

【不过简单的几个拍子随性吹成的旋律，倒也轻缓耐听。引得方才几个孩童一个个又站在不远处好奇打量。躲在身后的小女孩从男孩背后小心翼翼站了出来，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自己】

【直到少年兴致勃勃的站在自己跟前才停止了吹奏，灿烂的笑容伴随着点点细汗一起展现在少年稚嫩的脸庞上。然，沐衍嘴角在看到少年手里的玉米瞬间凝结，还没来得及拒绝手上便强行塞入了两根黄橙橙的玉米，沐衍脸色刹那间.....裂了】

【沐衍从不挑食，算是饮食习惯相当良好的孩子，除了一样，打死他都不可能吞下去的，渐渐的也了他的死穴。慢慢的，家里人也就会自觉避开采购这个食材，所以，长到十八岁，沐衍吃玉米的次数五根手指头都能数的出来】

【玉米独有的香味自鼻翼下轻盈而过，深深吸了口气后将玉米迅速又递到他的手上，收拾好表情佯装淡定指了指手上口琴表示拿不下来了】

谢谢你，可以帮我要个袋子吗？我想带回家给家人品尝。

【少年璀璨的笑容，乡下质朴的热情，他不能让所有人都处于尴尬之中，此刻听起来合情合理也恰到好处在解除眼下的局面】

沈含

【刚才便听见悠扬的旋律，原来是沐衍在吹口琴。睁大了眼睛，咽了口口水，一脸崇拜。】

【城里人都那么有文化吗？】

啊？

【见他将玉米还回来先是一怔，可听了后来的话后，点了点头。看着他的眼神愈发柔和，嘴角的笑意愈显】

你真是个孝顺的人呢。

【不过……要袋子这个事。有些苦恼地转身看了一圈，突然眼睛一亮，小跑到一旁纳凉的阿婆那。】

阿太，可以给我一个篮子么？

【指了指阿婆正在用竹绳编制的菜篮子，问道】

“好嘞。你拿吧”

谢谢阿婆。过些天，我给你们家去送鱼吧。

【弯腰拿起一个较小的竹篮子，向阿婆道谢后，将玉米装进去拿给沐衍。】

给你。

沐衍

【真挚的赞美声惹得沐衍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嘴角，只是个委婉的推辞少年还真是热情，眼前的少年洁白得如一张纸，还未被外面的染缸浸染，接过手工制的竹篮眯起了眼睛，而后，起身再一次揉了揉他的头发】

这里，很好。

【话落，将手上的迷你口琴递到了他的手上，尺寸比正常口琴小三分之二，但音域还是俱全的，摆弄一二却是足够了。抬脚越过他走向原本要前往的方向，末了，转身唤他】

带路，饿死了。

【语气，比方才熟稔了许多。而手上的那筐玉米，某衍心里暗暗下了决定，回去就塞给老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