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川传统酒店】

何峥

【少年自然不会知道何峥心里的想法，只是睁着一双失焦的清亮的眸，将目光虚虚落在前方某一点上。何峥动作麻利地收起少年用过的餐具，望着餐车有些犹豫，不知是该顺手推走，还是独自离开。然后听见少年的指令，他甚至下意识朝周围看看，才确定房间里并没有第三个人进来，这话的确是对他说的。】


【惴惴来到少年跟前，拘谨地挨着床沿坐下，两手搭在膝上，将裤子揪得皱成一团。他不清楚近点该是多近，此时的距离，大概能够让少年感知到他的存在。】

——结————

袁郗哲

[身侧床垫向下微陷，晨风荡过，鼻息中是少年身上清淡的肥皂香味。袁郗哲侧身，抬手在半空试探的抓了两下，最终手掌落在少年骨骼凸出的双肩。怎么这么瘦？他皱眉，然后双手沿着欣长的脖颈慢慢向上移]

[嘴唇、鼻梁、眼角、眉梢，仔仔细细用手指将少年五官描摹了一遍，突然笑开，袁郗哲觉得对方就像是朵花苞，尽管已经进入变声期，但仍青涩至极。他鲜少在外人面前这样笑，嘴角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你是不是没有我高？

何峥

【手指触在脸上，果然和他想象中一样细腻，却让不习惯与人接触的何峥浑身一僵，想向后躲，看见少年抿起薄唇做出的认真神色，又不太舍得。这下两人距离更近了，房间里光线很好，他连对方皮肤上细细的茸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试着轻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音，小心地让少年身上的香味钻进鼻腔，他有些怅怅，不论是这样的香气也好，漂亮的少年也好，还是眼前华丽的房间也好，原本都应该和他毫无关系。】


“你是不是没我高？”


啊？


【少年恣肆的笑将他思绪扯回，这样耀眼的笑让他又从心里惊叹一番。可是。。可是。。】


【如果真的不会再有交集，那他应该努力向对方多发现他的‘优点’吧？他从前不知道什么是虚荣心，但多少坚信撒谎是不对的，尤其是欺骗一个眼盲的人。可尽管如此，还是迅速摇摇头，用很坚决的语气反驳对方道】


我比你高一点，嗯，大概，五公分。


【说着还在少年掌心划出一道宽度。】


就这么多。


【这是他第一次撒谎，还怕对方不相信，眼睛在身边扫了扫，抓过床头木质纸巾盒侧放到地毯上踩在上面，拉着少年起身。】


不信你摸。

袁郗哲

[少年的指尖在右手掌心缓缓划过，袁郗哲半蜷起五指，将手搁放膝头，脑海里却一遍又一遍的反复回忆与少年身高间的毫厘之差。袁家的少爷势必要做人中翘楚，哪有仰头同仆人说话道理？当少年拉他起身时，袁郗哲气急败坏的抽回手，随即向后退开一步]

你。。。你不是说会听话么？

[负气得紧锁双眉]

那从现在开始，你不许比我高！

何峥

【手里一空，他张张嘴，过了一阵才又轻轻‘啊？’了一声，踩在高处，总算不用再仰头看对方，何峥不知道少年的怒意是从何而来，连带秀气的脸都因愠气染上薄红，先是心虚了有顷，他竟觉得这样的少年，有些可爱。】


【明明是比他还大的男生，怎么能用可爱来形容？他对自己突如其来的奇怪想法有些莫名，他想不到该如何回答少年蛮不讲理的要求，可眼神却又晶亮起来。怕什么呢，也许少年也不是看上去那样遥不可及，他还会生气呢。】


可是，谁也不能决定自己的身高呀。


【这是真话。他悄然踩回地面，拾起纸巾盒拍拍灰尘放回原处。他想，要是他真的能比对方高就好了，可惜他从小身体就偏瘦弱，这样的大话，就只能说给盲人听听。有些落寞地推起餐车】


那，那我先走啦，我爸爸可能，在找我了。

袁郗哲

站住。

[就在听到餐车车轮摩擦地面的瞬间，袁郗哲开口叫住少年。失明终归不太好，看不到，只能通过听觉来感受周围环境。如果少年走了，卧室中就剩他一个，袁郗哲有点害怕过分的安静。搜肠刮肚的寻找正当理由，想让少年继续留在这儿，默了片刻，干咳一声]

我让你走了么？

何峥

……啊？哦……


【好像他今天一直在重复着同一个发音，自己都对这样的自己不太满意，脚步停住，回头看看少年，想问还有什么事情吩咐他去做吗，想了想，倒了杯水送到少年手里。如果粥里有味精，是很容易口渴的。】


【不确定自己的猜测对还是不对，眼睛眨巴两下，安静地观察对方神情。】


我在呢

袁郗哲

[温热的水杯熨帖着掌心，袁郗哲在少年指尖还没抽离时，一把攥住。杯子被搁在床头柜上，落下那会儿因为力道重了些，溅出几滴水珠]


后悔了？


[没有报酬的跟在一个坏脾气少爷身边是任凭谁都不愿意做的事吧？既然要走，为什么毫无预兆，仅扔下一句话就想脱身？或许袁郗哲该庆幸，比起当初将他丢在袁家的父母，少年至少同他打过招呼]


[紧攥少年指尖的手颓然松开，袁郗哲整个人也像泄了气的皮球，向后倾去，仰面躺倒在大床上。他盯着头顶天花板沉默少顷，阖上空茫无神的双眼]


趁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何峥

【杯底发出的撞击声让他缩了缩脖子，后悔？他不明白少年情绪的起伏是从何而来，但清楚地在对方原本高高在上的神色里读到一丝沮丧，这让何峥心里有些很不习惯的愧疚感，好像自己伤害了眼前这美好的少年。】


【有那么一瞬间谁也没再说话，他跪在床边，两手搭着床沿，将下巴搁在手臂上，望着少年轮廓分明的侧脸】


我没有后悔


【其实他连后悔二字指的是什么都还没反应过来，但他意识到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这个看上去有些脆弱的少年。歪着头想了想，他又补充道。】


我不要钱，袁家已经给，给我爸爸很多钱了。。。我，我就是想，和你，一起玩


【声音低到渐不可闻，只是短短一句话，又让何峥涨红了脸，被拒绝或者嘲笑的经历已经很多了，但知道即将发生，还是会让人难过。】

袁郗哲

[“我，我就是想，和你，一起玩。”几不可闻的声音擦过耳畔，原本仰躺的人立时睁开双目，他犹豫了一会儿，撑着手臂坐起]


你刚才说。。你想和我一起玩？


[眉梢高高扬起，袁郗哲有点难以置信，甚至开始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喂，你在开玩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