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单间】——沈含

沐衍

【走到客厅里将水放在玻璃桌上，将身体陷进沙发里，轻微的动静惹得父亲将眼神投了过来，对父亲点了下头无声的问候后才回答少年的询问。一字一句清晰明白的告诉少年他唯一的途径，也是对那个少年最残忍的方法】

回戚家吧，也只有戚家可以帮你。

【深知这句话对于那个纯白的少年无疑是一把利刃，生生逼迫他离开原本的世界，而新的世界里，戚家不见得会接受他。因戚沐两家世交，两家的些小辈们可以说在两家的大人眼下长大的，对于注重血统和门当户对的戚爷爷来说，来自于底层的母亲和私生子的身份简直是逆鳞】

【自己即便明白却只能这样做，戚爷爷和戚伯伯也疼过自己，他不愿伤了两位长辈的心。所以，只能伤了沈含。想到这儿敛了下眼神，再睁开时神色多了些许清明，稳定的声线生生压下了歉意，多了一丝坚定】

只有戚含能帮助你想帮的人，沈含，是无法实现这一切的。

【对不起，沈含，你回不去从前了】

沈含

【沐衍的几句话就像最后一击，击中自己直至万劫不复。】

【猛地一下跌倒在地，几次挣扎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这是一个交换。50万换自己进城市去那个所谓的戚家。城里是什么样的自己也曾幻想过，可终究不愿意离开南三陆。】

【可水根叔苍白的脸在眼前浮现，从小到大水根叔对自己的好是不能用任何去衡量的。如果为了他……】

【想到这，指甲狠狠地划过水泥地，划伤了皮肤留下一道血印子。】

好。我答应你。

【深吸了口气，却怎么也没吐出来。】

沐衍

【聪慧如少年，得到了一直以来等待的答案后顿时松开一直紧绷的神经，这个嘱托他可以给戚爷爷满意的答案了。耳畔的手机已然被紧握得发烫，低沉的声线再落下一句话后便收了电话】

晚上，我会去接你，至于你想帮助的人，会转入Santa Maria私人医院接受专业团队的治疗。

【直接给出了交换条件，一来安抚少年，也给了他明明白白可以看见的结果，增加少年回戚家的决心。二来，这个条件对于戚家来说轻而易举，50万不值一提，换回身上流淌着自家血液的孙子，不用想戚爷爷也会同意。至于许诺Santa Maria这个浅初市最顶级的私人医院，也算给少年的歉意，终究不忍】

【思此，嘴角扬起了深深的歉意，他，算是欠了少年一个清澈的年华。抬眼，起身走向父亲，看着父亲重重点了个头，父子如出一辙的声线在打破庭院的安逸】

爸，咱们去看看戚爷爷，也顺道恭喜戚爷爷找回了孙子。

【言下之意他知道父亲会明白，这个消息还是需要父亲带给戚爷爷才合适。毕竟，自己不过是孙辈，两家的事轮不到自己去指手画脚，至少，明面上不行】

上次你戚奶奶还说想念念了，下午和你妈妈还有念念一块儿去戚家聚聚，你们这群小辈在场，你戚爷爷会开心的。

【低沉浑厚的声线不着痕迹的接下了自己的话，父子两心中都明白此去的意义。点了下头顺势坐在父亲身边，安静的看着父亲在歌词本上写写画画，远处，母亲已然放好剪刀洗了手朝自己走了过来.....】


----------------------------结-------------------------------------

陆攸

——2062年2月，夏——
【知了时高时低得鸣叫，电风扇呼啦啦得吹，也吹不散夏天的燥热。】

【薄薄的纸页时不时得顺着风翻卷，但早就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的人并没有注意到。】

【单手撑着下巴，两眼放空，典型的思想开小差的姿势。不明缘由的，忽然回过神，眨了眨眼，刚刚想的内容在脑海里不留一点痕迹，而同样空白的，则是摆在陆攸面前很久没动的作业。】

诶——不想做作业。

【重重叹了口气，桌前的小闹钟提醒着他，又白白浪费了半个小时，从开始做作业这个状态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小时了。】

【陆攸索性破罐子破摔，手里的笔随便扔在桌上，滚了几圈慢慢停了下来。下巴撑着整个头，视线从本子上转移，看向了沈含。】

要不沈含，你帮我做吧？

沈含

【躺在躺椅上，手里拿着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给陆攸扇风。】

【头顶上那老旧的吊扇不堪重负地旋转着，时不时发着“嗡嗡”的声响，那声音就像个上了年纪的人打鼾一样。】

【眼睛时不时抬头望去，总觉得这吊扇随时会落下来砸到两人。】

“要不沈含，你帮我做吧？”

【闻言，努了努嘴抱怨着】

我哪会这玩意。你快点写，写完好让我抄抄。我那作业还堆着呢。

陆攸

【一听到沈含这话，陆攸就知道没戏了，不过也无所谓，本来就是口头上说说的。作业终归是出自自己的手心里比较踏实。】

【但就这样闭嘴未免显得做作业的过程太过无聊，手里的笔有一下没一下得转着，长吁短叹】

诶，我以为我不想写作业已经不好了，没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相信在不久之后，我的作业就会有双胞胎兄弟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兴起的抄作业的风气，可能古来有之，但让人纳闷和惊奇的是，当人回想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是其中的一员了。不是被抄，就是抄别人的。】

【说着头一歪，整张脸就黏在桌上了，斜着视线写了几个字，直起身体来看，发现歪得过分，答案都写到下一题去了，只好擦掉重写。】

沈含

【听他话只笑，手上更用力地握着蒲扇柄。】

那敢情好，你帮我写了我还能省事。既然你提了，那我就不客气啦。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茫然地看了眼陆攸。放下扇子起身，去开门。只见果园的张伯手里提着一筐子鸭梨，满脸堆笑】

“小含，这是今天的梨子。拿几个去”

【几番推脱下，还是收下了。南三陆的人都很善良，也很照顾自己。望着张伯一瘸一拐渐渐走远的背影，叹了口气。转过身，关上门却对上陆攸的脸。】

吓我一大跳。

【努嘴睨了他一眼，将装满梨的筐推到他手上】

拿去吃。张伯给的。

【说完便朝里屋走去，这会子可就没刚才的心情了。有些闷闷不乐地躺靠在床边，噘着嘴出神。】

陆攸

额.......不是吧？

【那之前说的抄作业是烟雾弹，那岂不是被坑了？陆攸的脑子里一时间都是感叹号和省略号的组合，哭笑不得。】

【于是就算有人来敲门，陆攸也没从椅子上挪下来。反正门口的那个角度只要不往里面伸长脖子瞧，也看不见。】

【找了偷懒的借口，听出张伯的声音也没动，反倒是话里带到的“梨子”让他的眼睛瞬间一亮，却是等到人走了才现身，默不作声的免不了吓到沈含。】

嘿嘿。

【毫不在意得笑笑，接过梨子之后笑容又扩大了，再大一点，嘴角都能裂到耳朵那里去。】

谢啦，你不吃吗？

【抱着竹筐跟在人身后，撅着的嘴给了陆攸新的点子，就拿了一个梨搁在上头。】

就这样一直撅着别动啊。等会儿我再找个油瓶，可以挂起来的。

沈含

【没好气地伸手拿开梨子，反手从床上拿过个枕头往他身上扔。】

陆攸啊。我这样总是白拿人家的不好。

【烦恼地叹了口气，目光瞥向那筐梨子。许久，心生了个主意。眸色微暗，不确定的说着】

要不？我同水根叔去说下不读书了吧。我跟着他们下田干活得了，反正现在放假也是这样。

【话虽如此，可水根叔似乎更希望自己进城里读大学。】

陆攸

【手里抱着篮筐，面对飞来的枕头只能用一只手遮挡，不出意料得还是被打中。放下东西把枕头捡起来就这样搁在腿上，在沈含身边盘腿坐下，对于这样的想法不以为然。】

你得了吧，水根叔要真听到你这么说，非被你气死不可。他辛辛苦苦供你上学，结果精力花出去了，你倒跟他说你不想上学，前面的努力不都白费了？

再说了，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白拿，对人家好一点，好好学习学出个成果就是了，让人觉得对你的关心不是白费的。大不了就当做是投资，过段时间之后就能获得丰富的利润......

【投资......好像是这么说的吧？算了，不管了，搞不清楚这些东西。】

还有一句老话叫做磨刀不误砍柴工，你这样伤春悲秋虽然很富有文人骚客的特色，但终归是不对的。

【想了想还是要小小的报复回去，就把枕头蒙在了沈含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