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医学研究所】

何乐

【不太清楚教堂守护法阵的运作机制，按小说里写的有修为的人画出来的符比普通人有威力的多。不过崔泓临时拼凑起来的阵法图好像还可以，也算暂时松了一口气。对这种超自然力量，怀着好奇，趋势我走出教堂去看看】

【外面那些怪撞上法阵所生成的结界边缘时，结界的金光璀璨的光壁才会显现出来，走近了仔细去看，甚至还可以看见又簌簌的荧光粉末飘落下来，消失不见。可再观察一阵，心又悬了起来。有的地方，经过怪物疯狂的撞击，掉落下来的不是稀碎的光点，而是花瓣似的成片剥落】

这个法阵还是不稳定，咱们要抓紧了

【转回身正好遇见同样好奇出来看的姜水仙，他眯起眼指了指远方建筑朦胧的影子，头一次见他皱起了眉，“不仅是法阵，我觉得这个梦也不稳定了，建筑物总给我一种摇摇欲坠，即将崩塌的感觉。”】

崩塌之后呢？

【“这方面得问沈旻，走。”姜水仙转头一路小跑跑回了教堂里，把外面观察到的情况高告诉了沈旻。沈旻暂时放下准备好的数据线，摸着下巴沉吟道：“崩塌之后这层世界会归于虚无，不同层次的梦之间会形成断层，到时候想要醒来就难了。”他想了想又道：“不过在之前的测验中，除非造梦者醒来，梦的世界应该是不会崩塌的。当然这种情况也可能是由于莫言死亡造成的。”】

如果是这样，那上一层慕情所在的世界，不是也正处于崩塌中？

【沈旻没说话，但是点了点头。虽然梦之间有一个时间差，但我们在这一层花费的时间，远比上一层花费的时间要多。究其原因，自然是因为梦境的凶险程度上了一个台阶。下一层梦，还不知道要遭遇什么】

水仙你留下吧，往下越来越难走，意味着并不是人越多越好，结界里至少现在是安全的。一旦结界破碎或者世界崩塌，不要管我们，立即堕醒，否则全军覆没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内心倒是平静。我知道我留不住崔泓，而有崔泓在，应付第三层的状况肯定要来得顺利。沈旻却在这时道，“我能不能也留下？他一个人大大咧咧的，我不放心。”】

【经过两层梦境的历练，对于梦机器也有了较为充分的理解。而且第三层的梦，姜水仙和沈旻也没有测试过。这时候把所有普通人留在相对安全的环境中，不失是个稳妥的办法】

也好，那就交给你们了

【破败的教堂已经没有能躺的椅子了，我们三个人只好并排躺在相对干净的地板上。轻车熟路地把电极片粘好，长呼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结束==========

崔泓

——2063年4月——

【睁开眼面对的是久违的蓝天和阳光，在匪夷所思的梦中困的时间长了，颇有些受宠若惊。头上树影婆娑，身下的草坪柔软又舒适，微微的凉风吹过来，真是个适合小憩的地方】

【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闹声，爬起来望见一大片操场和跑道，以及教学楼上的大钟，原来这层的地图是所学校。带着点刚睡醒的困倦打个呵欠揉揉眼睛，却感到哪里不太一样。低下头，忽然发现手脚凭空缩小了一大圈，身上的衣服也是和其他孩子一样的学生制服】

【赶紧回头找何乐和姐姐，变成小孩子意味着战斗力必然下降，可不敢奢望这种糅合着精神病人思维的梦境能维持眼下的平和。身边两人果然也缩水回十几岁的模样，尤其何乐，那张圆圆的包子脸的确见过】

还真是你啊。

【为回到变声期之前的声音吃了一惊，仍不由得在紧张之余笑出来。当年打群架的情形记得不是特别清晰，不过他的脸还是想得起的。继续观察周遭环境，半点不见可能发生战斗的迹象，一切都和记忆中的中学校园相似】

【翻身起来拽他们姐弟时，后背被人猛拍一巴掌，警醒着迅速回头准备反击，却对上一个眼镜片比瓶底还厚的男生的脸】

“还偷懒呐，学园祭都要开始了，快回班里帮忙！”

【男生说完就笑嘻嘻跑远了，眺望他的方向，校门口处五彩斑斓的横幅，教学楼附近搭起的各种摊子，还有形形色色的宣传板，真是好不热闹。与何乐面面相觑，最后觉得按设定走更明智一些，向他伸手】

走，去看看。

何乐

【变成小孩子的样子可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尤其是对于本身讨厌小孩子的我来说。庆幸只是变成初中生，好歹算得上少年，不过也足以让我的脸色降到冰点以下。崔泓和何茹的两个人的反应倒好，尤其是何茹喜笑颜开地就想扑过来揉我的脸，“来，小弟弟让姐姐捏脸~”被我毫不客气地躲过了】

变成这样可绝对不预示着好事

【校园祭这种吵闹的活动，我上学时就避之而不及，几乎每次都以请病假应付。现在看着一张张洋溢着青春朝气的笑脸，觉得陌生又恍惚。而且回班里帮忙，我们到底是哪班的啊？没来得及叫住那个眼镜仔，他就一溜烟跑得不见了，只好往教学楼那边走去】

我是说，咱们现在很显然被强行赋予了梦的设定，也许是因为更加接近莫言的潜意识，所以莫言梦境的控制力加强了，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其他影响。不过现在的环境看起来还安全，莫言应该还没出事，咱们要赶紧找到他

【边走着我继续进行着被眼镜仔打断的话题，同时留心观察着四周的学生的举动，他们的动作都很正常，但说的话明明吵吵嚷嚷，说完之后你却完全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你能听清他们说的话吗？

【何茹很是侧耳倾听了一番，撅起嘴摇摇头道：“听不清，因为都是无关紧要的人吧，平时做梦时不也经常有这样的情况吗，只有相对重要的人物你才能听清他们的话，看清他们的长相。”】

【本以为找班级会是个麻烦事儿，没想到随便在走廊里一过，就有梳双马尾的少女跑过来拉住我们，“快点，快点，他们都去准备游行了，班里的彩带和气球还没挂起来，太让人苦恼了！”她一直把我们带到了顶楼的一间教室，拿起讲台上堆着的五彩缤纷的气球和彩带塞给我们。“快干活！”】

这……

【本以为找到教室就能发现莫言的线索，现在看来是想得简单了。我们哪有时间在这儿耗着，刚想看看拒绝会怎么样，教室里的喇叭忽然响起了欢快热烈地音乐，双马尾少女眼前一亮，跑到窗边招呼我们，“花车游行要开始了！”】

崔泓

【旁观满校园孩子的欢歌笑语，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生活，此刻却无论如何都融不进去。接着何乐的话表示赞同，又强调一遍】

别忘了莫教授的精神世界现在和精神病患者的记录连在一起，越接近潜意识深处，非正常现象必然越多。

【抬头瞭望澄澈的天空，目前没发现任何扭曲或崩塌的迹象，只不知这样的稳定能维持多久】

还有……这是没测试过的第三层，地图随时可能崩坏。

【进入教学楼，身边更加热闹。避开走廊上跑来跑去的小孩，因何乐的问题才留心听旁人讲话，似乎当时可以理解内容，一旦声音停止，对话就立刻从脑中清除，想记也记不住，看来从不相关的人口中打听消息是行不通了。摇摇头，提出另一种猜想】

还有可能是造梦者想让我们听到的，我们才能记住，或许我们已经完全陷入掌控中了……

【看见个女生冲我们跑来，赶快闭嘴。一脸懵逼抱着满捧彩带，一时决定不下是按剧情走还是另辟蹊径找机会。根据常理，莫教授在这层梦境的映射形象也应该是校内人员，去班里或看游行都可能遇到，但这么多人，碰巧撞见的几率有多大呢】

【见何乐也在犹豫，想说要不先干活，花不了多长时间，恰好游行开始，走廊中的学生也迅速减少，借机放下装饰品，拽过他和姐姐理所应当趴上窗沿观看】

【首先出现在操场远端的是学校的鼓号队和礼仪队，当年很多人都以入选这两个社团为荣，长大后再看只觉得可爱又稚嫩。紧随其后的各式自制花车挂着班级牌子缓缓驶来，随行的孩子们身着与花车主题统一的服饰，有的还边走边表演节目】

【全部景象太过愉快轻松，以至于仪仗队到达教学区，从天而降的什么东西砸向地面，溅起的鲜血直接泼在窗上时没能马上做出反应。恍惚中往外探头，差点被另一个东西砸到，才看清坠下的竟是活生生的穿学生制服的人】

为什么…………

【惊愕中愣愣地瞅着刚掉下来的那个学生在窗下摔得脑浆四溅，瓶底厚的眼镜四分五裂躺在他身边。几分钟前还和我们说话的人，怎么毫无预兆就摔死在学校里…更不可思议的是，花车队伍对此视而不见，仍然照常行进。沿着他们的路线两侧，更多学生纷纷掉下来，地上一片血肉模糊，这才察觉到对面的教学楼顶站着好多人，正一个个自动往下跳】

【明快欢愉的花车游行与两旁的血腥恐怖形成鲜明对照，身边那个双马尾女生也像屏蔽了眼前惨状般，应和鼓号队和花车的音乐拍手哼唱。这个梦的诡异程度远超自己想象，拉着何乐的手泌出一层冷汗，再度看回游行队伍中，一个满脸冷漠的男孩子路过窗前，有个声音骤然在脑中响起】

“那是莫言。”

【瞪大眼睛寻找声音来源，可那种音色根本不属于任何一个认识的人。赶快捏捏何乐，怕他主观印象受影响，只简单问道】

你看看那个男生，有什么感觉？

何乐

【光天化日之下，一批又一批学生兴高采烈地从楼顶的天台跳下去，高喊着“呦吼”、“万岁”仿佛在迎接胜利日。有的嘴里则喊着一长串神经兮兮毫无逻辑的口号，像牵线木偶一样，僵硬地一步步走到天台边缘，再硬挺挺地向下倒下去】

【当某个人因为坠落的姿势而摔得特别惨烈时，叫好起哄的声音就会格外热烈。这场声势浩大的集体自杀活动，仿佛本身就是花车游行的一部分，不，应该说，正是花车游行的高潮】

【他们每个人都笑得太开心了，笑到狰狞，嘴角和眼角都撑到最大，似乎下一秒就会撕裂，爆出淋漓的血。我不得不庆幸我暂时不晕血了，否则看到那一地血肉模糊，摔成奇形怪状的尸骸，足矣让我恶心半天。正在想莫言会在哪里，我顺着崔泓的手看下去】

莫言？

【目前为止我只见了莫言两次，一次是像尸体一样躺在实验椅上，一次是在压力舱里已经成为尸体。可看着那个少年的五官，却觉得格外熟悉，直觉告诉我，那就是莫言。而且相比较其他人脸上怪异的笑容，那少年面无表情的脸太过与众不同】

快追！

【精神瞬间绷紧，转头冲出教室，向着无论如何这次都不能让莫言再死了。等到了楼下，花车队伍已经往前推进了一大块，这边楼上的人也跳的差不多了。有的尸体被车轮卷到路中间，再碾过之后，肠穿肚裂几乎成了一滩肉泥，好好的一条校道都没有干净的地方可以落脚】

妈的

【晕血的毛病虽然好了，但是洁癖的毛病没有好。也不是婆婆妈妈地找干净地方落脚的时候，豁出去了深一脚浅一脚踩在这些秽物上就往前面追了过去】

莫言！

【在剧里莫言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我尝试着喊了他一嗓子，可是他置若罔闻，依旧往前走着。这层梦境已经完全脱离了常理，但只要抓住莫言，哪怕是把他绑了带到顶楼，我们一起跳下去的时候，事情就结束了】

【来到莫言的身后，我一把拽住了他。他浑然不觉的试图继续往前走，想把胳膊从我的桎梏中脱出来，再试了几次无果之后，才慢吞吞地转过身来。莫言冷淡着看着我们，忽然慢慢地笑了，嘴角向两边咧开，越咧越大】

【我心中瞬间警铃大作，还没有反应过来，忽然脚下一空。堆满尸体的校道，忽然从中间裂开一道口子，所有的尸体，包括我们全部向下面坠去，这时候失重的话……不等我想得更多，那些脑袋还算完整的尸体，忽然张开嘴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尖笑，噪得人脑仁剧痛，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在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还是平和安宁的蓝天白云，远处是学生们的笑语欢声。我盯着脑袋顶摇曳的树枝看了半晌，这个角度非常的熟悉。猛地做起来四处打量，看到崔泓和何茹也都在】

咱们这是……回到了最开始？

【话音未落，果然那个眼睛仔又出现了，还是拍了拍崔泓的肩膀，说着同样的话：“还偷懒呐，学园祭都要开始了，快回班里帮忙！”】

崔泓

【在何乐这里也证实了同样的想法，说明刚才那句话不是幻觉。扭头就往楼下冲，可限于满地尸骸的阻碍，实在没法全速奔跑。少年版的莫教授呼之不应并不算最怪异的地方，倒是想帮何乐一块抓住他时，那张异于常人的笑脸唬得自己生生顿了一下】

【仅耽误这几秒钟工夫，整个世界在眼前颠覆。以为地图真的崩坏了，正犯愁这样的下坠究竟会强制回到上一层，还是就此漂浮在现实与梦境的夹层里，太阳穴暴起的刺痛强迫自己重温了被动入梦的昏眩感】

【糟了啊…难道还要重新下来一次？失去意识前忍不住无声悲鸣，再度醒来，面对的居然又是同样的草坪和天空。学校恢复到游行开始前的井然有序，教人不得不怀疑刚刚那一切是否传说中的梦中梦】

【诧异中认真思考何乐的提问，等小眼镜跑过来说话，灵机一动抓住不让他先离开，壮着胆子要求】

……咱们一起回班。

【说着拉上何乐冲他挤眼睛，既然进入了循环剧情，就强行弄出点不一样的地方，看看系统反应如何。小眼镜很配合地答应下来，四人比上次更快进入走廊，在教室里赶上那个双马尾女生布置任务。借助彩带和气球的遮掩，悄悄找何乐商量】

等游行过了再追莫教授？反正花车跑不出去。

【不一会儿就到了游行开始的时间，班里同学嘻嘻哈哈跑了出去。非常想阻止这些目前看上去没有半点异样、却马上将在我们头顶自杀的孩子，可也很清楚没有时间和余力做支线任务。这次没有特意去走廊围观，而是在几乎掀翻学校的欢呼和人体坠地的沉闷声音中，等到游行队伍尾部即将越过教学区才往楼下跑】

他们往体育馆那边去了，应该来得及。

【边下楼边从气窗观察队伍的动向，移动速度好像放慢了，追上去应该不成问题。但没想到的是，奔出大门刚刚踏进操场上的血污，比第一回合更壮观的天崩地裂发生，眼前的全部景象被一条墨黑的巨大沟壑吞噬，连莫教授的边都没沾到，又掉入了昏迷的突袭中】

【第三次清醒时脑袋明显闷痛得厉害，忍住恶心捧着头坐起来，还是身处晴空万里凉风习习的树林和草坪中。远处清脆的笑闹声而今只让自己觉得恐慌和无奈，推了推何乐】

这回……想怎么做？

何乐

【走夜路有鬼打墙，除非等到三声鸡叫，否则永远走不出原地打转的怪圈。我们现在的情况和鬼打墙差不多，进入了梦境的轮回当中，一次又一次被迫重启而没有选择的余地】

看来只是稍微破坏梦境的安排，对于梦境的重启是没有影响的。我看他们所有的人都是上到顶楼天台才跳下去的。这一次咱们先跑上天台，把门锁死，看一看他们的反应？

【“好主意，如果跳楼本身是花车游行环节的一部分的话，这么重要的部分缺失，一定会产生影响！”何茹拍了拍手，拉着我们就向教学楼跑去。话刚说完，过来喊我们去帮忙的眼镜仔又像上次一样出现。令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是，他对我们视若无睹，而是走到了最开始叫我们的地方，对着空气一板一眼地说出了同样的台词：“还偷懒呐，学园祭都要开始了，快回班里帮忙！”】

咱们简直就是在被梦境愚弄，可莫言的反应也很不对……不像是这个梦境的主宰，而是被操纵的傀儡之一

【跑进教学楼时，任凭双马尾的少女怎么喊，我们也没理她，而是径直跑上了五楼连接天台的楼梯，一溜烟地跑上去，再把门锁死，这样那些学生就无法在顶楼寻死】

姐，你和崔泓在这里把门顶住，防止他们暴力把门破开，我去观望一下校道的动静

【没过多久已经听了两遍的欢快音乐又从喇叭里跳跃出来，宣告着血腥的花车游行又要再度展开。按刚才的时间计算，三分钟内就会有人开始从楼跳下】

【可没过多久，我就察觉出了不对。没有人再往楼上跑了，与之相反的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在楼下校道的两侧集结，仿佛要开运动会一样，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板凳】

你们快来看

【我刚向崔泓他们招手，紧接着令人震惊的一幕再次发生了，随着花车的推进，道两旁拿着板凳地学生，嘻嘻哈哈地用板凳开始互砸，而且力气大的可怕，我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纤弱的少女抡圆了木头凳子，一下就把旁边的人的脑袋打得飞了出去，从脖颈处造成狰狞的撕裂伤，腔子里的血像喷泉一样淋了周围的人满身】

【而没了脑袋的人，竟然还会动，同样挥起板凳，像拍碎一个习惯一样，砸碎了纤弱少女的脑袋。鲜血飞溅的水声和学生们凄厉的笑声，简直要盖过花车游行的音乐。更有甚者，从身上掏出了美工刀和剪刀等家伙，肆意地扎在别人身上，硬生生的把人开肠破肚，再徒手掏出五脏六腑，送到嘴边啃咬】

【这哪里的校园，根本就是屠宰场。刚才的集体跳楼与之相比，简直是小儿科。在人群中，我再次看到了漠然前行的莫言，而他仿佛知道我们在楼上一样，抬起头看着我们再次露出了骇人的微笑】

【这一次，不仅校道出现了深渊般的裂缝，连脚下的教学楼都开始分崩离析，裹挟着碎石烟尘，摧枯拉朽一般向着地上的裂缝倾倒下去】

崔泓

【历经两次集体自杀事件，明媚的校园地图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透着满满的恶意，无视玩家重复既定动作的npc们更是增添了莫名的恐怖气氛】

【对于梦境的主宰者问题，与何乐看法不尽相同。提供游戏地图基础的一定是莫教授，但受精神治疗仪的影响，最后供使用的成品可能会扭曲或添加意外的设置。不过双方观点都没有确凿证据，先着手行动才是正事】

【第三次走进教学楼时间尚早，到达时五楼静悄悄的不见人迹。满心以为这次可以阻止学生自杀，然而窗外的惨状彻底摧毁了我们的期望。血肉飞溅中，少年莫言的怪异笑脸让自己更加确定了刚才的猜测，可教学楼的崩塌导致来不及和他们姐弟商量这一发现】

【醒来后简直想当场撕碎眼前的晴空万里，连声叹气，道出自己的观察结果之一】

……每次下坠的时间都卡在系统判定苏醒的下限，摆明了想把咱们困在这里。

【既然阻止不了自杀仪式也没法突破游行队伍，这次干脆直接妨碍游行。拉着何乐和姐姐往队伍出现的方向跑，同时解释】

梦境主宰肯定是莫教授，但不该是他这个经过扭曲的映射形象，这回咱们试试通过这个映射来找正主。

【来到树林后的篮球场，参加游行的孩子们还没开始正式集合。互相打打闹闹的人群中，少年莫言照样一副对外界充耳不闻的冷漠脸孔。我们三个显然抗衡不过这满操场人，猫在树丛后寻找合适的撤退路线，小声安排】

你们挡住三分线旁边那两个男生，我去抓莫言，尽量别分开太远。

【离开树丛时似乎没人特别留意我们，尝试跨进球场内同样不见变化。大着胆子直奔少年莫言所在的三秒区，，等何乐和姐姐就位，二话不说握住他胳膊往外扯】

【意外发生了，少年单薄的身子磐石般沉重，用尽浑身力气也无法撼动半分。本能感觉到某些恐怖的现象即将发生，情急之下直接上前搬动莫言，耳边的喧闹在触到莫言的同时戛然而止】

【好像空气都停止了流动，所有学生定格在当前的动作上，然后如同生锈的机器一点点挪动关节，无一例外全是朝我们转身。本来不愿放弃即将达成的目的，无奈近距离目睹伴随骨节响动、一百八十度转头直瞪自己的少年的笑容，便明白已没有挽回的余地】

【毅然放开他，扭头拖过何乐和姐姐】

快跑！

【虽然地图限制下，百分之九十以上我们出不去校门，身陷绝境总得试一试。憋足劲儿朝大门口飞奔，尽可能忽略身后噼里啪啦的脚步声。终于逃回操场，等待我们的竟是上一个循环中手持板凳的观众队伍】

何乐

【尽管是梦，从高空坠落地感觉也太真实，炸裂的石块撞到胸口，都觉得血气翻涌，咽喉一甜，感觉像被打断了肋骨。再次醒来后，痛觉是没有了，只是脑中眩晕的感觉一次比一次强】

【当看着莫言的头颅彻底的转过个来，震惊之余也感到崔泓之前的推迟落实了大半。可心里的疑问却并没有打消。毕竟在前两层梦中，莫言本身在梦里是很无力的，无法扭转自己的被杀的局面，在这一层竟然具备了大杀特杀的能力】

【然而眼下的情况很显然不容得我想这么多，只能跟着崔泓一起向可能安全的地方狂奔。重新在心中算了算了时间，现在应该是花车游行开始的时间了，可是音乐并没有再响起，梦的轮回可能被我们打破了！】

【可惜还来不及高兴，就和操场上密密麻麻的学生不期而遇，后有追兵，前有围堵，想硬要突围跑到校门口不太可行，脚下不停直接向教学楼之间的辅道一拐，企图避开操场上的人群】

【结果不可思议地事情再次发生，脚下的路越跑越宽，两侧的教学楼和绿化带倏忽间也被无形的手拉扯模糊，变成了未完成的油画一样的斑驳色块，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塑成另一番景象】

【我们又回到了通往操场的那条校道上，而操场上拿着板凳的那群学生已经从靠近操场中央的位置，来到了操场的边缘，不用怀疑，如果我们再走旁门左道，重组还会再次发生，而学生的距离也会再一次拉近，知道和我们近到抬手就能互殴的距离】

【“这还有完没完了！”何茹被这颠来倒去的重启，折腾地暴脾气上来了。再往前跑两步就又是我们先前拐进去的辅路，我咬了咬牙道】

直接从这些人里冲出去试试

【就算找到校门也可能根本出不去，可老这么被动挨打，也不是个办法。毫不犹豫地冲到那群人的近前，伸手抢过了其中一个人的椅子，却瞬间被滚烫的血喷了一身】

这些人……是纸做的吗？

【我睁大双眼看着还死死抓着椅子的两条胳膊，就在我刚才抢下椅子的那一刻，这双手臂轻松地从学生的肩膀下被扯了下来，甚至比撕开一个塑料袋还容易】

【怪不得刚才互殴会造成超现实的惨状，因为这些人的身体根本脆弱到匪夷所思。被撤掉手臂的学生，仍旧面带着一成不变的笑容，脚下一蹬地，裂开嘴朝着我的脖子就啃了过来】

简直就是逼着我们杀人，不，他们算不上是人

【不客气地一板凳把学生从中间腰斩，轮圆了的板凳波及到其他围过来的学生，滚烫的血混着脏器飞溅出来，我连躲都没有地方可以躲。明明没有费多大力气，却不自禁的喘息，用手背擦掉从脸上淌下来的血，感觉自己简直像是惊悚片里走出来的杀人狂魔】

崔泓

【情况果然估计得太乐观，别说出校门，现在地图的几次扭曲表明游戏根本不允许我们走计划外路线。近乎绝望看向教学楼下的人群，攥紧拳头，这大概是最不愿意做的事之一了】

【拦住首先冲过来的几个学生，对准最前头的当胸一拳。明明有控制力道，拳头居然像捶在豆腐上一样穿胸而过。温热的血液糊满手臂，提醒自己手中的是活生生的人，这简直就是醒不过来的噩梦。震惊中看到同样满身鲜血的何乐，庆幸他在这里不晕血，可打心眼里不想看到这种画面】

说是这么说…………

【多犹豫一秒就多一分危险，但“杀人”二字始终是难以逾越的底线。试着改为推开我们面前阻拦的人，可这些孩子比饼干还脆，稍用力就弄下一大片皮肉，摔倒的撞翻周围几个都能摔出开放性骨折】

【打倒的人在脚下铺得像地毯，人群规模却丝毫不见缩小。这样下去不被打死也得累死，奋力撞开一大帮人扫出个空场，趁机重新寻找莫言。坚信只要绑住与莫教授本体联系最为紧密的他，情势一定有变化，只是猜不到方向是好是坏】

【群情激昂里的冷漠脸相当好找，不过位置正在人群当中。抹掉眼睛旁边的血，最后帮何乐他们挡上一把，来不及说话，掉头冲进仪仗队】

【这里的防守力量和其他学生相同，横冲直撞就能解决大部分问题。莫言始终一动不动，就像算准了我们伤不到他似的。离他还有两个人左右的距离时跳起来猛扑上去，终于撞得他向后仰倒，可那张脸上的表情冻结般始终没有变化】

哎……？

【和莫言一同往地上摔，动作好像全部变为慢镜头，身后的撕打声也无限延长放慢。回头想看看何乐怎么样，身子却完全脱离了大脑控制，眼睁睁见地面缓缓浮现的裂缝不断扩大，像引力增强一样，怎么挣脱都逃不开掉进去的趋势】

【目之所及的天空、树林、草地，甚至人像都爬上了一层细小的裂纹，逐渐扩大、加深。感觉身子重重砸上地面时，眼前的一切随着震颤猛地崩解破碎，几乎能感觉到碎屑溅在脸上的疼痛。而刚刚还困在双臂间的莫言，不知何时消失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