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斯普鲁斯海峡】

何乐

哈？

【您好友的阿姨曲非烟正面回应了你的问题，并向你丢来一个锅。我眼角抽了抽，开始快速回忆我拿到那管药剂，到把药剂交到曲非烟手中的全过程，我完全可以确定，除了我没人能接触到那管药剂，更不要说中途掉包】

除非是给我的药剂一开始有问题

【“啧。”曲非烟不置可否地嗤笑一声，牙齿轻轻咬过下唇，就差说你小子好大的口气，“具体怎么回事，我还要看到感染者才能下定论。”】

【假如真是因为我的疏忽，导致病毒被替换，那就不仅是简单的因为任务疏漏砸了“何三七”的名声，更严峻的后果是，如果有人因恶性病毒丧命，过错罪责皆在我身】

【心中因此蒙上一层阴影，没有再接曲非烟的话茬。即便Hoffman不是好人，也不意味着整个指挥部的人都该死，滥杀无辜不是杀手该干的活】

【我们走的这条路不算正道，一路上也没看见什么驻军，直到我听到旁边关着门的档案办公室传来一声呻吟】

【难道是Campbell？在门锁处放了一枪，强行把门打开，就在门口趴着一个穿着驻军军装的士兵，不过并不是Campbell了，我转头朝着曲非烟示意了一下】

感染者

==========结束=============

崔泓

——2063年5月4日凌晨——

【途经仓库已觉出情况不对，除去被打倒的士兵，光看人数估计，压根就没有其他增援前来监狱区。外面的惨呼更加激烈，迈入办公区，一股烂肉味儿夹着血腥气熏得眼前发黑】

…………？！

【捂住口鼻皱眉，这是他们把藏的尸体挖出来了么？沿着一侧墙往大门口探去，冷不防旁边门里突然冲出个人，呜哩哇啦的听不懂讲什么，直到他伸手抓过来，才看清那身沾满粘液和血迹的制服，以及，他溃烂得不成人样的脸】

【本能闪开与他擦肩而过，几乎听到皮肤和碎肉从他脸上脱落的粘腻声音。眼前发生的简直是现实版生化危机，一时没判断出前因后果，跑开老远，终于记起非非阿姨的那剂病毒】

【她能带出来的应该只有出血热相关病毒株吧…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症状？还是说研究所培养了新型病毒？百思不得其解，又躲过好几个类似的人，在接近大门的走道再次看到何乐的背影】

何乐

【曲非烟把我拉到一边，用鞋尖挑起驻军的身体把人踹得翻了个，险些被溅起的脓水沾到裤脚。她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细长的高跟差点戳穿我的脚背，疼的我一咬牙，但是没吭声】

【“没救了，你带来的试剂绝对有问题。”她一脚踩着驻军让他不要挣扎乱动，低头又仔细观察一番那人烂得不成人样的脸，他抽搐一下，都会有碎肉混着脓血掉下来。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仿佛是锅里炖了好几个小时的肉，轻轻一碰，就脱骨了】

【我觉得我应该给这个士兵一个痛快，开枪前却想起了先前提到追杀Campbell时，曲非烟眼中浮光掠影似的讶然，手中的枪一顿，沉声道】

试剂的事我会再调查清楚，也可能是把东西给我的人另有打算，毕竟我还有另一个任务

【曲非烟闻言，不悦地追问道：“另一个任务，什么任务？凌家不可能私自替我做主张，更别说其他节外生枝的事。”】

【果然不对劲，我还想再说些什么，听到走廊那边有其他动静，转头一看竟然是崔泓，只好把话都吞回了肚子里】

崔泓

【就在往外走的几分钟内，营房的爆破点也顺利引爆。反映了士兵们出现奇怪症状的情况，队长要求完成任务的小分队成员就近隐蔽，等爆破工作全部结束，所有切入口打开，再和后续队伍碰面】

【气喘吁吁追到何乐和非非阿姨身边，二话不说拽起他们就走。卫星地图早熟到不用闭眼都记得起全貌的地步，三拐两拐跑到最近的防空洞，周围尽是浑身烂得有出气没进气的驻军，构不成任何威胁】

【先钻进去探探路，没见人影才带他们进来，靠墙歇歇气，胡乱抹掉满脸汗】

在这儿等等，爆破工作还没结束，外边太乱。

【看看何乐没什么损伤，随手拍打拍打他脑袋上的灰。转头问非非阿姨】

…阿姨，这什么病毒，为什么同时出现皮肤溃烂和肌肉溶解？

【非非阿姨明显不耐烦地斜过来一眼，赶紧闭嘴老实候着，她却掏出那个安瓿瓶晃晃，认真回答】

“不清楚，这不是我计划用的，等回国我要分析一下。”

【呆呆地朝何乐眨眼，不过身为实施者的阿姨都不知道，他这个“快递员”更不应该了解了。院子里听各处的爆炸声比楼内更清晰，待一阵暂时的平静过后，耳机内传来准备和后续部队接头的命令】

走吧，特警队进来…………？

【说着话似乎听见防空洞深处有些响动，停下来等了会儿，又不见动静，只好问他们】

听到什么没？

何乐

【几处来自不同方向的爆炸，汇成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整栋大楼的根基都随之晃动。走廊上的灯管，明明灭灭了好几下，有的彻底短路，窜出一串火星，从中间炸开，光线骤然暗了不少】

【本来还想继续去追踪Campbell，但在这个节骨眼提出来，崔泓就算不问缘由也会心存疑问，暗自叹了口气还是跟着他一起】

【冲进防空洞中，里面的腥臭简直要把我逼出来，黄白色的脓混着深色的血水，在脚底汇成滩。像蠕虫一样扭动的躯体，被掐死在喉咙口气若游丝的悲鸣，令我心烦意乱】

【倒不是说这个场面有多么污秽血腥，而是因为我无法像挥开枪后的硝烟那样，挥开心头的一个认知：这些人之所以沦落到这样的惨境，可能和我有关】

【哪怕只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可能，妈的】

【防空洞深处的空气要好一点，也远离了那帮人，然而我还是有些心不在焉。在崔泓看向我的时候，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在半封闭的环境中，一点动静都会被无限放大，被崔泓一提醒，仔细一听，果然有些衣料滑动的窸窣声响和人的脚步声，可是很快就归于寂静，捕捉不到了】

过去看看？

【在这干等着，只会胡思乱想，借着防空洞昏黄的应急灯，带头想更深处走去，很快就发现了通往地下水道的篦子有打开过的痕迹，转头对崔弘道】

看来有人要逃了

崔泓

【捏着鼻子摸到下水道口附近，刚刚的声音虽清晰，眼前却没什么明显的遗留痕迹，估计不是大规模行动。大部队得封锁周边水源，到这边来还需要些时间，不妨下去找找】

刚才基本没看到高级军官，可能是他们，我下去一趟。

【武器只有一枚催泪弹两枚闪光弹和一支手枪，正面拦截铁定行不通，最多是给上头报个信。敲敲耳机和话筒确认信号正常，小声通报】

报告，北区防空洞地下水道可能发现逃兵，实习警员崔泓请求侦查。

【很快队长答应下来，正常工作的皮下发信器恰好用来提示位置。顺铁梯轻手轻脚爬进下水通道，逐渐麻木的嗅觉也不再激烈反抗令人作呕的气味】

【空旷的通道内，隐隐回荡着几个人纷乱的脚步声。凭听力判断他们正往北面走，便跟了过去。并未事先阅览过地下管道图，但就这样庞大的排水系统看，那边很可能通往外界某个方便藏身的地点】

【不等走出几步，转弯处快速掠过一个高大的人影。立即屏住呼吸贴墙隐蔽，随那人跑过去的竟有十来个军官打扮的。果然不能直接对抗，不过打头阵的人越看越熟悉，好像……Hoffman？】

何乐

【不放心崔泓一个人下去，尤其在防空洞和下水道这种充满不愉快回忆的地点。把散弹枪紧贴着肩膀背好，顺着狭小的下水道口，小心翼翼地爬了下去】

【水道里的风又潮又凉，腐臭味刺鼻直冲脑门。平时不会打开的维修应急灯泛着金属质感的冰冷白光，我们的影像怪物一样被扭曲放大到墙壁上】

【由于在这样的环境中，一点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我们都蹑手蹑脚放轻了脚步。忽听头顶上又有响动，曲非烟也跟了下来，得，三个人都不是安分省油的灯】

【指挥部的排水系统，管道较先前钻的浅初的要窄的多，顶多能容得下三个人并排行走，还得是在肩贴着肩的情况下。为了不被发现，始终和Hoffman一众保持着距离，这也导致我们除了脚步声外，听不到他们是否在策划者下一步如何行动】

怎么分开了？

【在水道的拐角处站住脚步，眼瞅前面竟然出现了三条岔路，而那十几个人分为三组进入了不同的道口。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分散人手，到底有什么用意？他们可以分开，我们再分开风险就太大，穷途末路的兽是最凶的，偏头对崔泓道】

就跟Hoffman那条，其余的别管了

崔泓

【听到身后的声音回头，不出所料对上何乐的脸，要他们留在上面等果然是痴心妄想。没好气丢给他个“你赢了”的眼神，认命地摸索前行】

【眼前三岔口的出现，简直叫人怀疑那帮人是不是故意引我们进来这里的双方人数差距太大，分散开绝对没好处。警方的主要目标是Hoffman，自然应该以他为优先】

好，那两条路的情况我上报就行。

【果断同意，报告队长另外两组敌军的动向，说明需要跟踪的方位。从队长那里得知后续部队已经进入总部，支援我们要不了多久，底气就更足了】

【率先进入Hoffman走的那条分叉口，悄声道】

大部队很快就到，只要我跟上，他们就能找到那些人的位置。

【指向手边的梯子和几处凹陷，边走边嘱咐】

如果情况不对，你们马上撤，我有地方隐蔽，不用担心。

【越走越狭窄，估计是快到出口的原因，也没再出现其他岔路。但令人心虚的是始终不见Hoffman一行人的踪迹。苦于可能被发现，我们不好快速行动，要追上逃命的几个人当真不容易】

【渐渐听得到其他人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前方是个九十度的拐角，无法及时看到前方状况。饶是多加小心，停下来慢慢靠近转弯时，一记想忘都忘不了的侧踹硬生生逼得我们后退】

【从转角处露出脸的，正是先前被我们当做人质的那个军官。看到我们，他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显然有意报我们令他颜面扫地的仇】

何乐

【崔泓再次提到撤离问题时，即便曲非烟一个白眼就能把他怼回去，即便我装聋作哑，死磕到底的本事已经炉火纯青，却也不想再无视他的关心】

到时候我们也有地方隐蔽，是你说过的，我们一直以来都是一起行动

【我把去年在夏威夷，由于任务危险系数上升，而要求崔泓退出行动时，崔泓对我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话一说出口，不仅收获了曲非烟凶残的眼刀一枚，她趁崔泓不注意，在我身后用力地拽了一下我的枪带，“啪”得一声偏斜的枪管砸了我个眼冒金星】

【我回过头，面不改色地盯着她看了三秒钟，挑了挑抿成线的嘴角，从她的脸上都快挂霜的表情来看，她应该看懂了我“对不起了老阿姨，我们就是一直以来都在一起。”】

【在拐角处那一脚的残影后，我又看到了Campbell脸，为什么有的人就是上杆子找死呢？下意识地我一个箭步窜到前面，用力扯住崔泓的胳膊，把他甩到了身后】

【几乎是同时，Campbell用他完好的右手掏出腰侧的枪指向我的心脏，而我的枪管距离他的脑袋，大约只有一尺远的距离，谁都不能保证谁是先扣动扳机的那个，轻举妄动就是同归于尽的下场】

你们继续去追Hoffman，他交给我

【我朝着前方摆了下头，沉声说着。这里当然有我自己的私心，还是那句话，送上门的不杀，杀手的运气会变差Campbell虽然听不懂澳莱语，可看我的动作也明白了大致的意思，握枪的手抓得更紧，眼中闪过犹豫】

【我把枪口又往前递了半分，无声地提醒他与其去操心Hoffman的死活，不如先担心自己。就这样彼此端着枪，僵持在当场，我又咬着牙催促了崔泓一声】

还不走？

崔泓

【让他这句话噎得找不着北，这脸打得啪啪的。自己冲在前面，他也一样放心不下，既然阻止不了，跟实力上旗鼓相当的他并肩作战，或许才是最优选择】

【但气氛突然坠至冰点是为什么……让何乐这一回头惊得以为他发现了什么情况，而非非阿姨的脸色，快和铁栏杆差不多了。这种时候长辈是忤逆不得的，只好轻轻拽过何乐，低头溜走】

【很快军官的出现使自己无暇忧心其他有的没的，不等出手，一个趔趄过去已经换到何乐身后。两人同时拔枪瞄准的情景让人心惊肉跳，枪柄攥得死紧，可等自己开枪，对方极可能抢先一步对何乐动手】

【这并非任务和朋友哪个更重要，而是我方只有三人的情况下，如何配置能保证我们完成目标并全身而退。挨着何乐紧盯那军官不放，他的武力值理应比自己更胜一筹，不过算上轮番单打独斗和受的伤，何乐跟他单挑没有太大问题。

【理智分析得头头是道，马上狠下心来转头就走，实在很困难。吞了吞并不存在的口水润润喉咙，指甲快在枪柄上抠出抓痕，竭力在敌人面前维持声音的平静，嘴唇仍微微发颤】

…………在前面等你。

【非非阿姨倒是一声没吭，直接薅着自己的后衣领拖向昭示出口的微弱亮光。跌跌撞撞跟了出去，几次想回头看看情况，终究忍了下来】

【相信他吧，一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