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斯普鲁斯海峡】

何乐

【攀着树干转到树的另一面，把自己挡住。看特警队的火力迅速跟上，潜逃的驻军无暇再估计我这边，我就停止了行动。毕竟一股脑儿地跟着乱放枪什么的，既无聊又无意义】

【老老实实地蹲在树上，等着排雷组清理完毕。一低头看见崔泓来到树底，还像我伸出了手。这是让我跳下去，想要接住我吗？】

【脑补了三秒那个画面，绝对会砸断肋骨吧！绝对砸断好几根的吧！明明就已经受伤了，还这么没有自觉。不经意地皱了皱眉，从树上滑了下来】

【拉住崔泓的手，按回到他身侧。在一番枪林弹雨之后，还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热，心中感到格外的踏实安定】

好了，任务结束，伤号是不是该就医了

【拉了他没受伤的那一边的胳膊，与押送Hoffman的特警队员擦肩而过，向后方和曲非烟汇合去了】

-结-

崔泓

——2063年5月4日——

【苦于土耳其当局的消极态度，我们用不了直升机。特警队跟拆弹组一起从旭日初升折腾到艳阳高照，总算把该抓的全都逮了回来，所有警署的人才算放下心里的担子】

【这段时间在雷区边上跟随队医生一块对付断掉的肋骨，一点伤要不了命，疼起来可是半点罪没少遭。龇牙咧嘴绑完胸带，感觉像重生了一回】

【差不多是爬着随队往打伏击战的小树林走，并不清楚上头在把Hoffman送上海牙之前将如何处置，而且没叫我们马上回临时指挥部，会不会发生像小说里就地裁决什么的事……】

【掐了自己一把断掉乱七八糟的脑洞，偷眼瞄瞄非非阿姨。紧张的时刻过了，她显得有些没精打采，应该累了吧。低头回到何乐身边，靠近了悄悄叮嘱】

等会儿别说话，非非阿姨以为你是我们这边的，特警队问起来，我会偷着告诉他们你是非非阿姨的朋友。

【否则一个普通公民混到特别行动里要怎么解释…那片害人不浅的树林已在眼前，留守的人奔出来迎接，先扣押了Hoffman和他的随从，然后才跟我们解释，上头的意思，竟然是就地审讯？】

何乐

【看医生替崔泓处理伤势，是一件很矛盾的事。一方面看他脸色煞白，我这心也随着他一揪一揪的，想揉揉他的头发，握住他的手，安慰他忍一忍就会过去】

【一方面我又一个安慰的字都不会说，只能在冷着脸，在他疼得不自觉乱晃时，从背后扶住他的肩，让他在我身上靠上片刻缓一缓】

【等部队进入到修整时间，我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回到之前被搜查了一遍的林地，把食指上的戒指，埋在了一棵树下，再用石头压好。杀死Campbell时，我没来得及处理他的尸体，而整个指挥部外加特警队，绝对找不出第二把枪能吻合打进他脑子的那枚子弹】

【回到集结点，正好遇见崔泓，被嘱咐了一番，想着下一次还是尽量避免这种和警方共同行动的情况，实在太容易招惹是非】

【审讯Hoffman我其实也有点感兴趣，毕竟Campbell死前的话，我还是很在意，不知道能不能从Hoffman的口供中得到什么端倪，然而实际情况却让我很失望】

【Hoffman的伤口也得到了暂时的妥善处理，因为失血，他说话的声音格外低沉沙哑，可态度却异常强硬，逐条否决了警方的全部指控】

崔泓

【对于新命令，不少队员也流露出和自己一样的好奇。依照正常程序，怎么样也该回到临时指挥部再走审问和羁押的流程，这是急什么呢……】

【跟何乐一块旁听审讯，看似对此毫不关心的非非阿姨在附近休整，可涉及到诸如“国际势力扩张”等话题，仍可看出她有留心在听，应该是为了确认悦悦阿姨今后的安全】

【由于此前完全不了解出国后的Hoffman，单从资料中阅读到的“屠杀整个村庄”一类罪行着实足以引起众怒。但血淋淋的相片和数据摆在眼前，这人居然丝毫不为所动，就像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合乎情理一般】

【最初开始怀疑人类是否真的可以冷血到这种程度，在队长们的轮番逼问下，终于开口的Hoffman，讲的冷嘲热讽却令人费解】

“你们真的以为那些都是普通的村庄和居民区？呵，国际刑警的能耐也不过如此。”

【就此追问下去，他又不肯搭理我们了。比起一名重犯的话，大家自然优先选择相信己方人员。可数量庞大的死者背景并未经过澳莱警方调查，详情也不清楚，即使其中有隐情，我们这些小兵哪有打探的机会】

【稀里糊涂看向何乐，这样奇奇怪怪的事他总比自己懂得多些。拉着他背对众人，小小声问】

现在还有那种……就是，整个村子都干坏事的吗？

【明知问题傻得冒烟还是问了，目前所知的家族甚至聚居区集团作案的历史，都是在几十年前的卷宗里翻到的，这么多年过去，难道还有如此猖獗的情况？】

【没讲几句，身后的Hoffman难得再次出声，而这次的发言更加让人摸不着头脑】

“……毁了我的军队就能天下太平？做梦！没有我，这一带只会面临更恐怖的结果…………”

【莫名其妙看回去，Hoffman几近疯狂的神态实在不能给这番话增添任何说服力，可究竟为什么会这样说…再往非非阿姨那边瞅，她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估计照样不清楚其他内幕】

何乐

【怎么听Hoffman的话，都有为自己开脱的嫌疑。不过澳莱警方这边也没吭声，显然这方面他们确实缺乏有力的取证。崔泓问我的，我其实也算不上清楚，沉吟片刻回道】

一般这种情况都发生在极端贫瘠的地方，比如金三角一代有整个村子全部制毒的亡命徒，深山里也有整个村子都干杀人越货的勾当，指控里说的那几个地方，我也不了解，不好说

【正说着话，Hoffman话里又抛出一颗炸弹，说得这么大仁大义，还特别强调了这一带，感觉又和我之前举得制毒或者抢劫有着强烈的违和感，而是影响更激烈的事情】

【行事残忍，和Hoffman对着干，难道就是Campbell口里所说的组织吗？我正怀疑地时候，Hoffman又声嘶力竭似的吼出一句：“我不是疯子，是你们不知道什么样的疯子想要颠覆这个世界！”】

【这炸雷般的一声吼，听的人心惊胆战，我心想这个人是因为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而失心疯了吗，还颠覆世界。可他眼中那一刻所流露出的不甘，和不由自主瑟缩的恐惧，又微妙的令人在意】

【很显然，所有在场的人也被惊到了。本来换个场合就会极为滑稽，让所有人笑出声来的话。却让现场的氛围更加紧张，连先前交头接耳讨论的听审员都闭上嘴，瞪着眼看着Hoffman】

【Hoffman对众人这样的反应似乎很满意，哈哈大笑起来。听审员觉得自己被戏弄了，涨红了脸，要不是有规定，估计想下场打Hoffman的脸】

【趁着他们再次进行讨论的空隙，我虽然不抱希望，还是问了崔泓一嘴】

颠覆世界什么的太夸张了，不过最近有没有活跃的恐怖组织……或者黑帮势力？

崔泓

【这两样勾当……好像搭不上眼前话题的严重程度，地理位置上也没有任何优势。难不成是恐怖行动级别？】

【Hoffman载满绝望的嘶吼让整件任务变得更加令人困惑，“疯子”指的是谁，或者说，指的是什么呢……】

【跟四科打交道的机会寥寥可数，对有组织犯罪这方面了解很少。迟疑着摇头回应何乐的问题，趴到他耳边压低声音，免得被人听去】

我接触的和黑社会有关的人都很低调，最出格的就是咱俩夏威夷那次——那个是黑帮吗？

【说起来，至今没搞明白那次对付的人究竟什么来头。直觉事态很严重，但姐姐才是主要负责人，所以跑完腿就再也没去想。应该……没什么关联吧】

【打算问问比自己靠谱得多的非非阿姨，可巧负责取证和打扫战场的小组回来，其中一个顶着满脸惊恐用相当大的音量报告】

“……出口二百米处发现一具穿有军官制服的男尸，身高估计在一百八十五至一百九十五公分之间，找不到头部，切口可能为钝器撕扯造成。”

【震惊中不忘掩饰表情，赶紧拽着何乐转身。离出口二百米…正是我们遭遇那个军官拦截的地方，最后负责对战的是何乐……没有头？钝器撕扯？可是何乐身上应该只有枪吧】

【许久未动的非非阿姨此刻像是终于醒过来一样，站起身直勾勾盯住何乐不放。下意识横在两人中间，考虑是否需要解释何乐没有匹配的武器，可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何乐

【夏威夷那次关于Damon的身份，我确实有很多疑问。当时在试图接近他的过程中，就发觉他的安保设置，甚至比一般的黑道大佬还要复杂精细，牵一发而动全身】

【也曾经跟何茹旁敲侧击的打听过，见她口风严得紧，又百般打包票，也就没再继续追问下去。而且，一个在土耳其，一个远在美国，怎么想都八竿子打不着】

具体我也没问，直觉上是比黑帮更棘手的势力

【摸了摸鼻尖，又接着上次入梦的经历，说了说自己的想法】

再者夏威夷那次何茹说的是和几个重大凶杀案背后的真相有关，后期找的莫言又是精神病理学方面的专家，和屠村什么的……

【说到这，我话不由一顿。精神病理学……疯子？竟然在不自觉的状况下，找到了看似有关联的部分，连自己都觉得无语，不由对老天翻了个白眼】

和Hoffman口中的疯子……应该只是个形容词吧，真的精神错乱的人，怎么可能有能力领导一个危险又庞大的组织？

【对Hoffman的审问，暂时中断，Campbell尸体的发现，在我的预料之中，可我没想到的却是才不过几个小时不见，它竟然就成了无头尸。我可不相信，有人有那么好心，是为了替我掩护它脑袋上的枪伤】

【我还没有准备死不认账，曲非烟就先开了口，语调冰冷，直截了当，“你之前和我说过，你还有其他任务，就是这个？”】

【从证据的角度讲，我自信没有遗漏，波澜不惊的摇了摇头道】

我的另一个任务是什么，不能告诉你是我的原则。我确实打晕了那个人，但是绝对没有杀他

崔泓

莫教授也跟这些有关？

【惊讶地睁圆眼，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当初只道姐姐有事需要找莫教授才会带何乐掺和进来，原来是有联系的么】

【重点好像不对了……非非阿姨的脸色已经越发难看，识相地闭嘴，紧接着又听到个意料之外的消息】

另外的任务……？

【不自觉咕哝出来，何乐只讲过所谓的“国际快递”，既然没告诉那就是不方便说的。望着他动了动嘴，终究没再追问下去，转而帮着兜回来】

阿姨，何乐不可能杀人，这件事我们会调查的。

【谁有这么大仇，非得把人家的脑袋剁下来才算完？反正不该是澳莱警方队伍的。其他人还在嘁嘁喳喳探讨下个步骤，再看Hoffman，他已从方才的癫狂醒转过来，换上副惊恐万状的面孔】

“是他们……一定是他们…………”

【什么人能吓得这个张狂的军阀魂不附体…注视他老半天，不见任何可能获得有效线索的希望。轻声叹息着转头，耳机里又爆出句语音陌生的英文】

“羁押队伍马上归队！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呢！”

【不是熟悉的长官，据说就地审讯是堀潭总署的领导发的指令，那么这位是国际刑警方面的？】

国际刑警那边叫我们马上回去，好像不知道我们在审讯…………

【小声向何乐他们解释，说完话忽然感觉哪里违和，犹豫着边想边问】

你们说，国际刑警那边会不会有问题？

何乐

【“何乐不可能杀人。”我在心里反复把崔泓斩钉截铁的这句话念了好几遍。诚心实意地发了一个希望这辈子都不要让崔泓知道我不仅杀人，还以杀人为业的愿】

【发愿的时候，觉得心跳每一下都牵扯起通向四肢百骸的痛。崔泓对我的这份信任，对于暗夜行路的人来说，比血还要滚烫，反而让我无法适应】

【没再继续接崔泓的话茬，曲非烟也不好再说什么。大家的注意力，又被Hoffman神经质的反应吸引了过去。如果按他的说法，真是所谓组织的人所为】

为什么……一定要扯掉他的头呢？也许这是一个突入点？

【比起其他人，亲手杀死Campbell的我，有着更多的疑惑。毕竟动手的人面对的已经是一具死尸，他没有必要做无用功。思路又被国际刑警那边的命令打断，我愣了片刻，一时没有更多的想法，摊了摊手道】

也许那边隐瞒了Hoffman一系列行动的真相，毕竟他们是调查的第一经手人。你们的上司，也许已经察觉到了不对，说不定要向国际刑警那边讨说法

【一边跟着特警队向集合地点移动，一边整理起刚才的思路。抛开警方的复杂关系，和利益背景，那看起来是个较为容易的角度】

关于头我有两种想法，一种是Hoffman口中的势力给敌人示警的手段，第二种就是Campbell的脑袋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比如说芯片，或者其他能让人顺藤摸瓜找到组织的蛛丝马迹的东西

【通过把自己的想法，讲述给别人听，是一种梳理线索并得出新线索的好办法。但话到这步，我又陷入了沉思，屈起手臂来回摩挲着下巴】

【照曲非烟的说法，凌家只会给我递交试剂的任务。那么掉包试剂和委托我杀死Campbell的是一个人吗？这个人和组织的关系到底是敌是友？】

【按Campbell的遗言来看，应该是和组织统一战线的人做的。可如果这样，他完全可以委托我在杀死Campbell时取走他的脑袋。越想脸色就越阴沉，干脆都不在和崔泓讨论了】

崔泓

【整理装备，随队改道返回临时指挥部。何乐的猜测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虽说不大愿意怀疑警界人员，如今想来，国际刑警从申请合作开始表现得未免略可疑】

【默默听完两种推论，落后其他人一段，讲出自己的想法】

我倾向于后一种。断面是钝器撕扯，多数是因为没有趁手器械，临时起意用其他设备生拉硬扯，也可能为了故意毁掉某些痕迹，光是拿掉头还不够。

【比量自己的脖颈部位，由于没能亲眼见到尸体，不好再下什么定论，这个话题不如暂时搁置，反正一定会列入调查】

【眼下何乐的脸色倒更重要一些，因为都不清楚他为什么这样消沉。戳了戳他，小心问道】

又想到什么了？

【讲不出什么哄人的话，只好揽过他肩膀揉揉脑袋，叹气】

……别琢磨了，先回去再说。